“有一种逃避债务和非法生产的新方法。” 国内一家私人银行的负责人方进看着近期个人贷款业务的投诉,感到很无奈。 今年4月以来,银行不断收到大量“住院证明”,声称逾期客户因感染严重而无法按时偿还贷款。
仔细看这些投诉材料,顾客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男性。 “怎么可能,这么多年轻人突然得了重病?” 方进到相关医院一一核实,是否出具证明文件,得到的反馈是“无此情况”、“不支持相关证明”。
去年下半年以来,类似以逃债为目的的恶意投诉或举报激增。 “特别是在催收、协商还款方面,相关投诉比例从占总投诉量的30%左右上升到85%左右,但催收业务本身并没有加紧。” 该行信贷业务总监夏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更反常的是,经过算法团队的模型分析,相关投诉举报的相似度达到了9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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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已经“爆款”的借款人也有类似感受。 去年3、4月,在获得十几家机构贷款后,还款压力较大的易尚安突然接到“解燃眉之急”的电话,告诉他不用担心催收,不立即还钱,甚至向机构要钱。 获得退还的赔偿金。 不过,这需要他先支付一笔钱。 “已经很久了,我总是接到类似的反收款‘热线’电话。” 易尚安熟悉“反收藏”行业套路。 他一边救助债务群体中的“肥羊”,一边充当投诉代理,恶意骚扰金融机构。 机构两端收获。
非法维权机构、“反催收”联盟、有组织逃债,无论怎么称呼,这些打着“债务咨询”、“法律咨询”名义的机构,本质上都是专业的“债麻烦”。
这些“债务麻烦”到底有多大? 南都大数据研究院联合相关机构今年4月发布的《违法机构维权治理研究报告(2023年)》(以下简称《报告》)指出,2020年以来,“违法机构维权”治理规模机构维权”黑产增多。增长显着,目前全国有“债务咨询”、“法律咨询”、“停息挂账”、“个人债务重组”等名义的公司超过1万家仅2021年成立的公司数量就是过去10年总和的5倍多,据业内人士测算,专业“非法代理维权”从业人员有数十万。
“二次收获”债务人
“欠债太多怎么办?整合债务来帮你。” 薛晨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当她看到这个广告时,她的债务刚刚完全逾期。 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暴力追债故事,正在一一成为她生活中的现实,让她喘不过气来。
为了给孩子治病,雪晨和丈夫透支了两张信用卡。 2016年前后,为了偿还医院贷款,薛晨向亲戚朋友借钱,不得不开始借网贷。 当时,夫妻俩入不敷出,只好不断借新还旧,支撑贷款,直到借不到钱为止。 到了去年3月,薛晨的债务问题全面爆发。 仔细统计后,他发现自己欠了十几个平台共计29万元。
“如果11点不处理,就直接进入默认流程。” “记住时间,十一点。” “你是国家机构的成员!” 得知薛晨无法一次性还款后,某网贷平台催收人员表示,“没有暂停政策”,并发出一系列“威胁警告”短信。当天上午,薛晨逾期的消息在通讯录中曝光,朋友和同事都知道了她欠债的隐私。
目前全国打着“债务咨询”、“法律咨询”、“停息挂账”、“个人债务重组”、“信用修复”等名义的公司超过1万家。
去年4月,两家贷款机构催收人员直接前往薛晨工作单位,声称联系不上他,并在办公室公示其未偿还欠款。 ,甚至在内部网站上发文,曝光了薛晨的债务。 “太丑了,他们看你工作正经,又怕丢脸,就把你打死了,还逼你还钱。” 为了减少负面影响,薛晨不得不申请调岗。
“收债人想要的是债务人当天立即还钱,这样他就可以履约。” 一家专注企业追债的公司负责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大多数第三方追债公司人员流动频繁,工资低,业绩高,员工业务压力大,如果追收对象不还款,借出当日,相关材料可重新分包给其他催收人员。 为了保证个人收入,催收人员肯定会想尽办法催人还钱。
“即使你接听每一个催收电话,他们仍然会骚扰你通讯录里的亲友。” 易尚安回忆,有的催收公司甚至直接给他的客户打电话,“你认识XXX吗?他如果欠我们钱不还,现在联系不上,请告诉我们。”
2019年,易山安投资业务失败,未能拿到工程款。 员工们等着发工资,于是开始借钱维持现金流。 疫情发生后,生意越来越困难,借的贷款也越来越多。 到2021年9月,债务全部逾期时,易山安已负债约28万元。 日历上几乎每隔一天就被标记为还款日。 由于担心催收公司骚扰亲友,易山安始终保持手机畅通。 “商人最注重名誉,这是把我逼到死胡同。”
通讯录曝光后,易尚安报了警。 由于没有录音,只有通话记录截图,警方只能给催收公司打电话,警告他们不要骚扰记者。 最后,催收公司打电话道歉,并与易善安重新协商还款延期方案。
“其他收藏公司还是会想尽办法逼你。” 最让他尴尬的经历是,催收电话打到孩子幼儿园老师的手机上,孩子听到“爸爸欠钱不还”。 易尚安现在已经还清了所有的债务,但是被骚扰的顾客还没有找回来。
在到期日前三个月被追收时,易善安频繁接到不同“律师事务所”的电话,声称提供专业的债务规划服务。 例如,有些平台可以进行减免和延期,而另一些平台可以协商退款。 “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到我的个人信息。” 易尚安疑惑地进行了后续询问。
“很多反收款人员本来就是从事收款工作的。” 一位借贷领域的资深从业者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购买和获取这些个人信息并不困难。
“我们的调查发现,一些催收团体可能会与反催收团体合谋,完成自己的还款目标,或者帮助反催收团体实现目标,降低还款标准,从中获取回扣。这最终会对金融机构造成损害。”为了逃避债务注销业务的恶性发展。”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院长、中国金融研究中心主任何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上述《报告》将当前“非法代理维权”模式概括为三种类型:微商传销型、人为制造证据型、冒充“债务同路人”型。 基本套路主要有五个方面:一是流量平台获客,诱导私域社群; 虚假敲诈,层层收取佣金; 五是业务发展渠道更加多元化、隐蔽化。
这些组织甚至不满足于“地下地位”,开始与金融机构“谈合作”。 有金融机构反映,会遇到一些逃债的机构,并与其进行接触,寻求深度合作。 据方进介绍,这些黑业中介在完成客户委托后,主动联系金融机构客服,声称可以帮助金融机构避免一些反催收骚扰,甚至代表债务人与债务人进行交涉。金融机构。
易尚安从债务人那里了解到的是“最不受限制的黑产套路”,就是以“反催收”为名的非法贷款。 黑产业中介鼓励债务人根据信用评分在平台上分期租赁苹果手机。 拿到手机后,将其交给中介作为抵押。 获得的贷款仅为手机价格的一半。 然后用这笔新贷款偿还旧平台的债务,从而达到“反催收”的目的。 表面上债务人与黑业中介已经和解,没有新增个人债务,但实际上这笔新增贷款的利息已经超过100%,明显是高利贷,租赁的手机必须及时归还,否则按价赔偿意味着债务人要承担新的债务,同时租赁平台上的信用评分也将归零。
“为什么要借高利贷?因为逾期债务人的信用报告有问题,无法通过正规渠道借钱。如果没有经历催收,你永远不会理解那种绝望。” 易山安无奈的说道,每天都受到催收电话的威胁、侮辱、迫害,那种状态下根本没有时间去计算长远的得失,只想解决眼前的困境。
“反收”就像人溺水时拉动的救生绳。 不管违法与否,首先要抓住。 “债患”正是利用了债务人的这种心态,将被网贷收割的债务人拖入泥潭进行二次收割,榨干最后一丝剩余价值。
“银行电梯内张贴反收款广告”
“就像是流水线上生产的,除了客户姓名、投诉项目、涉案金额之外,其余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说起这些投诉信的内容,夏芳介绍,有上百份来自众多沉客的手写材料,每份文件都充满了文采,字体优美,三四页的稿纸,找不到一个错别字,而且内容也高度相似。 “这显然是由专业人士或机构撰写的。”
比较明显的漏洞是,大量要求银行减免利息、恢复个人信用信息的投诉信中,夹带材料中存在不同程度的公章错误。 比如,村委会提供的一些证明材料上盖有“某某村某某街道”,前后顺序明显颠倒。 疫情结束后,夏芳走访了公章所属的公司或单位,得到的反馈基本都是“未出具证明”。
夏放想了想,会不会因为银行强力的减免政策,灰黑产品就会成为“扫羊毛”的对象呢? 咨询同行并汇总多家金融机构内部数据后发现,超过50%的投诉客户同时向多家银行投诉,重复投诉的客户比例超过30%。 监管部门连续投诉3次以上。 “这些数据都指向逃债和黑灰的存在。” 夏放说道。
去年2月,平安银行信用卡在一起催收投诉案件审核过程中也发现异常情况。 投诉人刘某与多起信用卡恶意投诉事件高度相关。 刘某涉嫌非法经营、非法职业投诉。 公安机关查明其犯罪事实,最终以敲诈勒索罪判处刘某有期徒刑一年零三个月。 这也是全国首例被判定为“敲诈勒索罪”公诉案件的信用卡代理维权案件。 此前,信用卡代理维权案件的量刑大多以“诈骗”为特征。
本案中,黑灰生产中介刘某专门从事“代理投诉”一年多,声称能够代理多家银行降息降费。 刘某在业务开展过程中,怂恿或直接代表客户与发卡银行进行无理交涉,索取利益,并多次以平安银行信用卡客户黄某的配偶身份拨打客服热线,举报自己被信用卡恶意催收,称已向银行投诉。 来自多个监管机构的投诉和报告。
经公安机关侦查发现,刘某冒充客户黄某,通过纠缠获取现金赔偿,并全部据为己有。 部分清算费用的支付给银行和客户的资金造成了损失。
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一季度银行业消费投诉10.49万件,其中个人贷款业务投诉5.98万件,占投诉总数的57% 。 “反收藏联盟”等黑灰色生产行为。
“黑灰产品严重危害金融消费者合法权益,破坏社会信用体系建设,侵犯金融机构合法权益,影响正常社会秩序。” 蓝海银行行长宋雪峰表示。 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最新数据显示,2023年一季度银行业消费投诉10.49万件,其中个人贷款业务投诉5.98万件,占投诉总数的57% 。 “反收藏联盟”等黑灰色生产行为。
逃债行为由来已久,但大规模发展只是近几年的事情。 何平介绍,早在2000年代初,借助互联网渠道的小规模逃债集团就开始萌芽,为后来形成灰黑色产业奠定了基础。
P2P行业爆发后,不少机构利用政策要求,钻金融机构漏洞、恶意投诉等行为,逐渐形成体系。 疫情发生后,金融机构推出暂停加息、债务重组等优惠政策,为因客观因素逾期的借款人留下了空间,却被不法分子利用,成为大规模借贷的催化剂。黑色、灰色产业爆发。
针对逃债这一社会现象,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中国金融研究中心与新网银行成立联合研究小组,编制了《中国零售金融逃债风险报告》(以下简称《风险报告》) ”)。 据《风险报告》统计,2020年9月以来,全国“个人信用修复”公司数量以每月新增数百家的速度快速增长,仅2021年11月就新增近千家。 天眼查数据显示,截至目前,经营范围包含“个人信用修复”服务的幸存企业已超过2.3万家。
新冠疫情爆发后,整个债券市场疯狂增长。 2019年,北京互联网金融行业协会共公布了31家网贷机构逃债注销名单,涉及恶意逃债行为者12.06万人。 截至2021年6月,银保监会公布,存量业务未清理的已关闭网贷机构共有1387家。 《风险报告》估计,每家公司约有3900人,避免债务的人数已超过540万人。
灰色和黑色产品瞄准了不断扩大的债务人群体。 “银行电梯里张贴了债务重组和反收债培训的广告。” 夏放对广告内容感到不解。 “这些机构声称能够减少银行贷款,并向债务人承诺‘如果失败,不收取任何费用’。依据是什么?为什么个人借款人会相信这种鬼话?”
“逃债机构”越来越专业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易尚安加了一位法律公司工作人员的微信。 对方按要求提供了营业执照和律师证明,合法公司的注册信息也可以在工商信息官网上查到。
随后,法务官给易尚安发来了“债务总额20万元,经过个性化债务规划,成功结清10万元”、“协商成功减少一半欠款”等一系列“成功案例”,工作人员微信朋友圈每天都会更新十多条类似的消息,以展示公司的业务实力。
在微博、知乎、抖音、快手、小红书等互联网平台上,用逾期落地、停牌提醒延期、债务谈判筹划等关键词进行搜索,不乏拥有数万甚至数十万粉丝的账号。
“逃债已经形成一条庞大、专业、有组织的黑灰色产业链。” 《风险报告》称,非法行业以营利为目的,分工明确。 根据不同功能和阶段,分为营销推广、客户运营、服务提供、收费盈利等,全方位、全流程吸引借款人,让借款人不自觉地相信洗脑言论。逃债组织及其逃债能力,然后购买服务。
逃债已形成一条庞大、专业、有组织的黑灰色产业链。
这些逃债组织利用各大自媒体平台吸引流量,结合平台特点,套路各有不同。 《风险报告》指出,在短视频平台、直播平台、论坛、贴吧等渠道,打着宣传法律知识的幌子,将自己包装成帮助债务人上岸的“救世主”,利用诸如如传播、洽谈、缓债吸引流量。 。
还有机构人员冒充债务人,分享自己上岸的故事,并在文末附上机构微信或QQ联系方式。 此外,逃债组织还会评论其他与“债务”相关的内容来抢夺流量。
随着黑产的扩大,在利益的驱动下,越来越多的“专业人士”加入了这个团伙。 其中有前催收人员、具有丰富债务保护经验的团体、从事多年金融服务的中介机构、具有丰富民事诉讼经验的法律从业人员,以及营销推广、活动策划、技术支持人员等。保持组织运行有组织、有纪律。
对比了多个广告后,薛晨选择了一家在问答社区分享金融知识的律师事务所。 留言后,他通过公司微信进一步联系。 在了解了薛晨的债务构成和反诉要求后,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人员开始询问薛晨的个人信息,包括但不限于银行卡号、身份证号等个人隐私,并要求薛晨分享他的身份证和手机卡被发送到公司,很快就出具了电子合同。
为了防止上当受骗,雪晨将谈话内容和合同发给债务人群征求意见,很快就有人出面劝她“不信,别被割韭菜”。 有欠债朋友表示,电话卡发出几个月后,又接到催收电话。 原来,法律公司只是接听电话或使用新注册的手机号码转接催收电话。 “新账户”维护了几个月后就被废弃了,从而切断了债务人与催收人的联系,但并没有真正处理好债务问题,最终信用报告上仍然充斥着坏账。
“所谓优化方案的实质是诱导借款人在有还款能力的情况下,利用政策优惠暂时逃避还款义务。” 方进表示,逃债组织提供的具体服务无非就是信用修复、停息和贷款减免三种。 为了误导金融机构,让其相信债务人没有还款能力,黑产业机构常常捏造事实、伪造材料,甚至纠集人员恶意投诉。 心理暗示,达到逃债的目的。 “这不仅增加了金融机构逾期催收工作的难度,还容易造成消费者信息泄露和欺诈风险。”
“逃债机构”团伙“职业化”趋势的另一个特点是,这些团伙进行虚假敲诈勒索,层层收取费用。
逃债团伙不断兼容新的信息技术,提高伪造材料的效率和质量。 比如公章自动生成工具,只要输入机构名称就可以生成相应的公章,效率极高,真假难辨。
薛晨回忆,律师事务所提前收取了债务总额10%至20%的服务费。 考虑到薛晨的经济状况,公司还提供了优惠服务。 您可以先缴纳3000元押金,成功处理一两个平台的收款问题后补足余额。
“降低支付门槛只是引诱黑人上钩的手段。” 一位债务人朋友提醒她“注意霸王条款”。 合同一旦签订,即使没有进展、没有进展,后续其他平台的债务也会被清偿。 一起。 黑业中介机构常用的另一个成语是“与几十万、上百万元的债务相比,服务费没有多少利息”。
易尚安咨询的律师事务所提出收取逾期债务的25%作为服务费,并且只办理延期业务。 如果谈判成功,相应的减免金额将减半。 “这些中介主要是靠不良信息赚取代理服务费,各家银行的普惠政策都是开放的,可以主动协商,我为什么要花这笔不合理的钱呢?” 随后易山安并没有接受其他投诉。 所谓催收机构的“帮助”。
《风险报告》分析称,这种一对一的服务费通常为逾期金额的6%至10%,只是逃债组织的盈利手段之一。 逃债最常见的盈利模式是提供收费课程。 反收集指南是最常见的课程内容,包括不同情况下的单词收集以及单词背后的意图,信息非常详细。 更有什者,谎称信用修复、逾期消费是新兴产业,招收学徒,骗取加盟费、课程费。
薛晨咨询的另一家律师事务所也表示可以“提供过渡资金”服务。 具体做法是,公司向债务人提供相当于债务总额的贷款,以清偿所有其他平台的债务,最终偿还公司债务,从而摆脱其他平台的追收。 “这是变相的贷款中介。” 薛晨说,当时债务人群里一群朋友不断发消息提醒,“这是高利贷,别上当了”,最后被踢出了群聊。
业务开展成本低、套利空间大,是“逃债机构”快速发展壮大的土壤。 《风险报告》研究团队曾在某电商平台搜索“暂停账户暂停”、“逾期淘汰”等关键词,显示商户数量超过2000家,月度最大的发货地成交量在湖南长沙,月销量超千单。 这些关键字现已被屏蔽,无法搜索。
在二手交易平台上,搜索“小翠”、“定制方案”、“WD”、“落地”等较为冷门的关键词,相关产品比比皆是,价格从几元到几十元不等。
据中国互联网协会对黑灰行业市场规模的相关统计,从业者超过200万人,平均年龄在23岁左右,市场规模高达1100亿。
分享“债务黑名单”,形成联合反击
频繁与“反催收”法律人员打交道,易尚安最大的收获就是掌握了各金融机构的优惠政策。 “积极与银行谈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到去年10月,易尚安已经与银行和借贷平台充分协商,重新规划了自己的债务。 截至今年3月,欠款已全部还清。 现在,他偶尔会为债务人提供免费咨询,教他们如何与机构谈判。
“合理合规的债务谈判降低了金融机构与借款人之间的沟通成本,这对金融机构来说并不是坏事,我们对此没有异议。” 何平介绍,恶意逃债涉及虚假宣传等多种违法行为。 、伪造文件、威胁骚扰债权人或金融机构,给个人、机构和信用系统造成损失,只为个人收取巨额利润。
“逃债的违法成本低,收益丰厚,但银行的治理成本太高,实在是惨不忍睹。” 方进坦言,针对日益专业化、职业化的黑灰行业,银行从预警、核实证据到惩罚追责,每个环节都面临挑战。
方进介绍,对于金融机构来说,在获取资料的初始阶段,很难区分哪些是常规投诉,哪些是恶意机构投诉等逃债行为。 如果不是群体投诉、相似度高等异常情况,很难发现材料伪造、说话技巧过于专业、投诉目的可疑等问题。
Malicious agency complaints also blocked the effective contact between the bank and the real borrower, and the bank could not know the real situation of the borrower, and had no way of judging the reliability of the information it provided. Banks have to spend a lot of manpower to provide evidence, which takes a long time to obtain evidence, is difficult to implement, and involves high investment costs. As a result, some malicious complaints have been missed, which has also encouraged the arrogance of evading debts and ash.
"What exactly is debt evasion, there is no clear and unified legal definition, and there is no accountability system for individuals or groups who evade debts." Fang Jin revealed that sometimes banks have locked down the main body of illegal companies through investigations , but to punish organizations that evade debts, they need to rely on charges such as "official document forgery", and there is no basis for accountability for their actions that endanger public order and waste public resources.
"Malicious complaints have increased and verification is difficult, which not only wastes a lot of administrative and regulatory resources, but also destroys the national credit system." In March last year, Lin Yinsun, deputy to the National People's Congress, party secretary, chairman and president of Zhengbang Group, said in " Suggestions on Preventing Financial Risks and Cracking Down on "Debt Troubles" pointed out that malicious evasion of debts such as debt troubles seriously disrupts the financial order, interferes with the normal business activities of enterprises, spreads the wind of dishonesty, induces social instability, and weakens the impact of finance on consumption. pulling effect.
Citing public data, Lin Yinsun said that since 2020, the non-performing ratios of major state-owned banks, joint-stock bank credit cards, and most city commercial banks have generally increased. Some banks have a non-performing ratio of more than 6%, which has tripled within a year. It exacerbates the risk of bad debts of banks and endangers social stability.
In 2020, the content of "combating malicious debt evasion and cancellation" was included in the government work report for the first time. In the following two years, the supervision frequently voiced and strictly investigated the "illegal agency rights protection" black industry, but the black industry has intensified in the past two years.
"The root cause of the intensification of debt troubles is that the cost of illegal breach of contract is extremely low and the benefits of illegal embezzlement are huge." Lin Yinsun suggested that "debt troubles" be included in the criminal law to increase its illegal costs. This is also a manifestation of international standards. Germany, Japan, the United States and other countries with sound market economy credit systems and developed civil law systems have all implemented criminal legislation on "debt troubles" and other financial black products.
In fact, relevant agencies and departments are also trying to establish various long-term coping mechanisms. As early as around 2020, some banks have tried to unite with digital platforms to intercept illegal agents, fraudsters and other black and gray personnel in advance. However, according to a person from a large bank, the cooperation has not been maintained since then, because banks will worry about their customer information being obtained by other banks, especially for small and medium-sized banks, because the degree of customer overlap is small, and they are more concerned.
In March 2022, the first industry organization targeting illegal industries, the "Alliance to Combat Illegal Products in the Financial Field" (AIF), was established. More than a dozen institutions, including Internet Banking and Fumin Bank, participated together. Use this as a platform for information sharing, experience exchange, and action interconnection.
"Cross-departmental cooperation should be strengthened." Song Xuefeng also suggested that a joint prevention and control anti-fraud database should be established, and various malicious debt evasion information related to anti-collection and agency complaints should be uploaded in time to realize information sharing and promote the formation of an industry-wide anti-fraud database. fraud prevention system.
"Multi-party linkages form a joint force to start the anti-black and gray industry breakthrough battle." Liu Bo, vice president of Xinwang Bank, believes that to deal with the black and gray industry's persistent diseases, it is necessary to use anti-fraud organizations to fight against fraudulent organizations. In July this year, the financial anti-fraud cloud platform led by Xinwang Bank and China UnionPay Data, with the participation of several financial institutions, was launched, and the financial anti-fraud cloud alliance was established to establish a shared "blacklist" for the industry. With the strong support of the Criminal Investigation Bureau of the Ministry of Public Security, through the safe sharing of data among financial institutions, new subtypes of criminal behavior can be prevented before lending, joint strikes after lending, precise publicity and prevention, and the stability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financial market can be maintained. 。
Liu Bo said that more institutions will join in the follow-up. Once the platform finds abnormal information, it will be sent to the National Anti-Fraud Center to facilitate its collection of evidence. However, it will take at least half a year to a year to complete the entire platform.
"Cracking down on debt troubles requires the joint efforts of the entire industry." Lin Yinsun once put forward a suggestion that industry associations and credit reporting agencies should take the lead. The major platforms should give full play to their respective advantages in the field of financial technology and apply new technologies to the credit reporting system and social integrity. 系统。
A systematic "counterattack" is underway. On August 3, the Internet Finance Association of China released the "Initiative on Strengthening Internet Finance Industry Collaboration and Maintaining Normal Order of the Industry" to disclose that it is drafting guidelines and specific countermeasures for identifying various black and gray production activities, and studying and solving black and gray production information. industry sharing, blocking black and gray production information network dissemination and other problems. This means that, led by the association, practitioners in the field of mutual funds will be organized to jointly deal with black and gray industry violations.
"Break the isolated island of information and create a 'blacklist' of shared debts." Lin Yinsun believes that only in this way can joint punishments be given to those who maliciously evade debts and make malicious complaints, so that criminals have nowhere to hide.
(At the request of the interviewees, Fang Jin, Xia Fang, Xue Chen, and Yi Shangan are all pseudonyms in the text)
Reporter: Yang Le
Editor in charge: Zhang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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