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这个概念在刀郎身上变成了多种色彩。
文字| 小魂
近二十年后,刀郎和他的歌曲再次成为社交网络和短视频平台上的热门话题。 刀郎此次出镜主要是新专辑《罗刹海市》和《颠倒歌》中的两首歌曲。 由于风格犀利,反讽感强,有好人逐句分析歌词,解读如何不骂人,如何巧妙有趣地复仇。
刀郎新专辑《民歌聊哉》封面
很多人都知道,刀郎曾受到音乐界几位大佬的严厉批评。 比如汪峰就曾说过:“刀郎现象是流行音乐的悲伤表现”。 杨坤曾说:“这些歌曲没有质量,让中国流行音乐倒退了15年。” 那英担任某颁奖典礼评委主席时,她反对刀郎评选十年十大影响力歌手,因为她觉得刀郎的音乐“没有审美观点”。
那英采访截图
这三人后来成为《中国好声音》的导师,给人的印象就是联手打压刀郎。 甚至有人将刀郎曾经退圈的原因归咎于他们。 因此,解读者认为刀郎的新歌是逆袭,甚至某句台词对应的是谁都有关。 这样的戏剧化演绎很快引起了大众的自发传播,产生了一场发泄式的情感狂欢。
但这样的解读真的是刀郎的本意吗? 至少我看到的原话,从字面上理解,只是在讲述《聊斋志异》中的一个故事,并表达了故事中的一些情感,讽刺了社会黑白分明、美丑分明的无耻、扭曲。和粉饰的神奇现象。 可以指向娱乐圈,也可以指向整个社会。 因为这个表达完全是寓言性的,所以它指向任何你想相信它指向的人。
大多数人都愿意相信歌词与刀郎的个人恩怨有关。 除了吃瓜看热闹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大家都期待这样的叙事:曾经被压迫的弱者闭关修行,完成进化,回归世间,登上巅峰。 敌报仇,杀四方。 这是最经典的炫酷叙事。 无数的热门网络文章和热门影视剧都是这种结构。
但这种叙述对于刀郎来说,恐怕是一种想象的错位。 诚然,刀郎受到过不同大人物的批评,但他被批评的时间、场合不同。 批评的背景是,作为一个走红并成为文化现象的歌手,在早期的网络时代,刀郎几乎是不同人群、不同品味、甚至不同观点的象征。
2004年12月19日晚,刀郎在“华语闽南语青年歌手电视大赛颁奖典礼”上(图|视觉中国)
论坛、贴吧里无数人在争论他。 讨厌他的人和喜欢他的人都是天文数字。 太多人批评他渣,歌词露骨,制作粗糙,不达标。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们只记住了几个名人的声音。
平心而论,虽然被诟病,但当时刀郎的专辑还是有卖的,演唱会也还是在举办的,除了少了一位“十年十大影响力歌手”之外,并没有真正受到影响。 他还接受了媒体采访。 对于那英“听刀郎歌的都是农民”的说法,他如何回应? 他立即质问记者,真的是那英所说的吗? 那英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记者说不是,刀郎淡淡地说:“这毫无根据。”
刀郎后来在一档访谈节目中表示,他的退缩主要是因为他的性格,无法适应走红后的生活。 他说自己的目标是成为二三线歌手,过正常的生活,自由创作。 出乎意料的人气让他不知所措。 比如,他害怕大型正式演出,所以拒绝了大量演出,但演出公司未经他同意就已经打广告了,他的缺席成了大名鼎鼎的事情。 他说自己斗不过他们,只好逃跑。 从这个背景来看,“我打不过他们”是指他不适合整个演出市场和环境,而不是某个同行。
多兰采访截图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同行批评给刀郎带来的压力并不像网友猜测的那么大,但这种批评本身确实代表了不同的音乐品味,而内地所谓的主流音乐圈也曾经承受过很大的压力。刀郎上。 态度。
汪峰、杨坤、那英对刀郎的评价可以概括为“庸俗”。 这样的评价,或许确实有让人嫉妒或者同行比较的猜测,但更多的,我觉得是“不合适”,或者说是惊讶。 在刀郎之前,内地歌手成名,固定的流程就是上央视、上大型晚会尤其是春晚、参加官方颁奖。 最好获得官方荣誉或加入官方艺术团体。 总而言之,就是得到印记和认可,成为很多球迷口中的“国家队”。
但以刀郎为首的一批歌手却受益于世纪初大众传媒的繁荣、互联网的普及、手机彩铃业务的繁荣以及音乐制作门槛的降低。 。 他们的歌曲形式各异,不能一概而论,但共同点是旋律简单悠扬,歌词通俗直白,编曲相对粗糙,但也有很强的洗脑作用。
多兰演唱会现场
这些人包括:开创“音乐讲故事”风格并借助Flash风潮走红的雪村; 对抗姿态的庞龙,凤凰传奇,“QQ音乐三巨头”徐嵩、徐亮、汪苏泷,借微电影走红的筷子兄弟,引发全民关注的庞麦郎关于他的精神状态……最近的一个例子应该是演唱《爱如火》的那伊娜。
当年主流歌手看不起这些非主流歌手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的音乐制作过于粗糙,不符合行业标准。 但问题是,第一,那英、杨坤、汪峰现在被视为主流歌手的代表,但“主流歌手”的定义是什么? 为什么只有内地乐坛有“主流歌手”这个词,而香港、台湾却没有? 其次,内地音乐产业化程度始终没有发展到真正成熟的程度。
有趣的是,内地主流歌手一直在批评刀郎,而港台乐坛大咖却对刀郎加了赞赏。 罗大佑表示自己非常喜欢听刀郎的声音,觉得刀郎的声音就是为唱歌而生的。 李宗盛因为崇拜刀郎,主动制作了第二张专辑《喀什胡杨》。 陈小霞表示,自己第一次听到《冲动的惩罚》,并表示虽然制作粗糙,但还是感受到了态度的真诚,很感动。 谭咏麟打电话请刀郎唱歌,于是就有了《披着羊皮的狼》。 谭咏麟随后邀请刀郎做客演唱会。
罗大佑采访截图
上述歌手,就音乐成就而言,至少不逊于那英、杨坤、汪峰。 为什么他们对刀郎的评价截然不同?
我认为,首先,港台音乐人受到了市场的洗礼,得到了市场的积极反馈。 从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们可能值得学习和研究; 土歌,可能还蛮新鲜的。
而回到世纪初的内地,非主流歌手之所以走红,其实最大的推动力还是主流歌手本身。 因为相当多的人已经厌倦了晚会和颁奖,厌倦了等级制度,厌倦了高高在上的态度。 在精致的呆板与粗犷的新鲜之间,大众用脚投票,选择了后者。
当然,主流与非主流的界限从来都不是明确的,而是一直在流动的。 比如凤凰传奇就曾经是非主流的代表。 成名后,他出现在无数的春晚,获得了无数官方标准的认证。 他的音乐风格没有改变,但已经进入了主流音乐圈。 也有相反的例子。 比如,李荣浩现在主攻短视频下沉市场。 算不算从主流转向非主流?
说起来,那些批评刀郎的歌手,很多都有过“非主流”的阶段。 比如那英一开始就模仿苏芮,以笔名“苏冰”出道; 杨坤年轻时靠演夜场为生,后来的成名作品与刀郎的歌曲风格相似; 汪峰年轻时组建的“保家街”43岁,演唱了很多极其愤怒的摇滚歌曲,也颇为不正统。
今天的我对昨天的我,还有解读的空间,大概可以写一本书,或者回到刀郎的新专辑。
这些年来,刀郎主动拒绝了各种赚钱的机会,潜心研究中国古代文学经典,学习各地的音乐文化。 近两年来,创作出现了大爆发。 2020年以来,先后推出融合苏州昆曲、评弹元素的概念专辑《弹词话本》、佛经专辑《如我所闻》、升级版新疆音乐专辑《世间所有人》,近期又发行了《 《聊斋志》。 《不一样》以及融合了世界各地民谣的专辑《民歌聊哉》。
多兰演唱会现场
与时下很多发行单曲的主流歌手不同,刀郎仍在孜孜不倦地制作一张完整的专辑。
从早年传遍大街小巷的《2002年第一场雪》,到《山歌聊哉》,刀郎的音乐风格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曲风也从新疆味变成了东北、天津、山东等地的民间小调料。 内容从歌颂戈壁滩的情欲纠葛,转变为解读中国古代轶事。
《2002年的第一场雪》mv截图
歌曲中透露出的刀郎个人气质,从单纯、老实变成了笑骂、玩弄讽刺和批评。 刀郎的“刀”终于有了名副其实的味道。
真正讽刺的是,刀郎苦苦追求转型,三年发了四张专辑,最后却因为被解读为影射、咒骂而出圈。 同一张专辑里,没有人关心那些不受欢迎的歌曲。 这真的是刀郎所期待的结果吗? 大家关心的是“报复爽文”、“教你不要用脏话骂人”等非音乐因素。 那你说,刀郎变身成功了吗? 追随《罗刹海氏》的人到底是因为《罗刹海氏》好,还是因为他们本身太庸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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