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搜虎网 来源:搜虎网 情绪劳动
2023-10-07 12:04:41在最新一季的婚恋纪实节目《再见爱人》中,90后夫妇王瞌睡和张硕展现了婚姻生活可能出现的危机。 两人在校园里相识,感情升温并最终结婚后,却发现对方似乎“变了一个人”。 我们在节目中经常可以看到一种错位。 他前期追求时对她的“死缠烂打”,现在变成了“当她生气时让她生气”。 当一方已经崩溃到哭泣的时候,另一方却依然迷茫不知道为什么。 。 久而久之,她生他的“不成熟”,他却怕她“容易被抓住”。
《再见亲爱的》第三季剧照。
当第三方观众惊讶于两人戏剧性的相处模式时,女方密集的言语输出一度引起不适。 不过,随着了解的加深,观察组逐渐开始猜测,也许“毒舌”并不是在她睡觉时对她唠叨。 刚刚受够了。
这并不是婚姻中的孤例。 在围绕核心冲突的婚姻纠纷中,两人在“表达自己的立场”和“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立场”上始终存在分歧。 当男人再三说道:“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屏幕那边的我们,是不是觉得很熟悉?这个场景和日常生活中最琐碎的争吵很像,“我已经把垃圾倒掉了,你还要我做什么?” 是的,更何况……但情绪爆发的临界点往往就在那一刻出现,有找不到情绪源头的时刻。
改变的第一步是为这些“无名时刻”命名。 长期以来,女性缺乏一种语言来描述这些难以言喻的心理经历。 你明明知道自己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做着一场无形的劳动,而最终的结果就是你周围的一切看似都在正常运转,但周围的人却似乎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2017年,一篇题为《女人不是唠叨——我们有够了》的文章迅速走红国外社交媒体,短短几天内被分享转发近百万次。 数百万女性在文末留言,分享自己的共鸣经历。 他们开始意识到,真正消耗他们的源泉叫做情感劳动。
一年后,该文的作者杰玛·哈特利出版了《看不见的情感劳动》一书,根据她的个人经历拓展了情感劳动的概念边界。 所以我们看到,不仅空乘行业的“微笑服务”是一种情感劳动,那些家庭崩溃时刻的背后,也有不被重视的情感劳动。 女性应该如何讲述自己的经历? 通过传统的性别分工,女性真的更擅长情感劳动吗? 为什么作者主张不要让丈夫“帮忙”做家务呢? 如果情感劳动没有完美的 50-50 分配,可能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今天的文章就从这本书开始,结合更多的素材,和读者一起走进这个隐藏已久的领域。
这篇文章不仅适合女性读者,也适合困惑的男性读者。 理想的未来不是放弃情感劳动,而是去掉情感劳动的性别标签。 正如中国社科院副研究员孙平在近期分享中提到的:情感劳动并不排斥男性,而是排斥男性气质。 届时,男人将能够更加充分地投入到情感世界中的生活,不再是生活的被动消费者,也不再让自我价值完全被有酬工作所奴役。
《无名提问》:为什么女人的爆发看起来那么突然?
“这正是问题的症结所在。” 母亲节当晚,杰玛·哈特利 (Gemma Hartley) 情绪崩溃,泪流满面,而身旁的丈夫则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为什么突然爆发了。
这一切都始于母亲节礼物。 那天,哈特利要求进行一次全屋清洁,作为母亲节礼物。 她只是想摆脱一天繁琐的家务,也不用打电话多方比价,也不用担心查保洁公司。 质量。 但当丈夫打电话预约时,却发现礼物太贵了,而且“不划算”。 于是他提议给妻子买一条项链,然后自己打扫浴室。
那天一早,妻子经过浴室门口时,看到丈夫在一大片地方忙碌着,鞋子和袜子散落在地板上。 她意识到丈夫显然是想给她一个干净的浴室作为“惊喜”,而她需要积极的鼓励,以免这种一时冲动的勤奋因灰心而变成昙花一现; 但环顾其他角落,却一片混乱。
《他们不是唠叨,他们只是受够了:看不见的情感劳动》,作者:[美]杰玛·哈特利,译者:洪慧芳,版本:新兴出版社,2023年9月
她先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回原来的地方,然后转身到厨房,发现水槽里的碗碟还静静地躺着。 昨天,她丈夫主动提出帮他洗碗。 盘子洗了,但只是刚刚洗完。 她收起碗碟,打开冰箱,发现家里没有牛奶,于是她打开手机,记在备忘录上,尽管丈夫喝了最后一口。 直到她转身准备回卧室,被过道对面的储物箱挡住,哈特利的心情才崩溃。 丈夫闻声赶来,拿着工具站在门口,“生气什么?叫我放回去吧。”
“我不想让我提出这样的要求!” 连续两天,盒子都躺在那里。 我丈夫本可以很容易地将它放回原处,但他绕过了它。 是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从早上起床开始,哈特利就接连做了很多类似的事情,但详细来说,她似乎什么也没做。 哈特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为家里“知道该做什么”的人,而另一个人只是她“知道”的人。 大多数时候,这些挣扎都发生在她的内心,消耗着她的精神力。 直到爆发的那一刻,才显得格外突然。
对于女性来说,崩溃来自于难以形容的情感疲惫。 而这种失语也让大多数男人无法理解。 这样的“安排”有那么累吗? 自 2017 年以来,哈特利采访了数百名女性。 她将这种疲惫定义为我们为了让周围的人感到舒适和快乐而所做的无报酬的无形劳动,并试图弄清楚为什么情感劳动会让人们感到舒适和快乐。 太累了。
悖论之一是,拥有“选择权”并不意味着自由,尤其是当他们不仅为自己选择,也为周围的人选择时。 这一系列的“安排”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容易。 它们都是琐碎的,需要分配大量的注意力资源,因为这些任务的背后总是有“做什么才能满足这群人”的考虑。 生完孩子后,哈特利承认她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写小说了。 她的生活充满了各种琐碎的选择,小到家里卫生纸用完了需要买,大到给家人买东西。 准备各种节日,“这样的劳动太辛苦太累了,让我不再有精力和情感去关注自己的内心、自己的创作和生命的意义。”
正是因为这些“安排”近乎繁琐,也就意味着这种劳动是连续的,以至于作为协调员的女性很难切换到全勤工作模式或休假模式。 这些女性通常在非家庭情况下习惯性地查看手机,并且随时准备回答诸如“家里的米在哪里?”之类的问题。 以及“孩子什么时候喝牛奶?” 最终,分配的任务又以另一种方式返还给他们,因为那些领取任务的人只是机械地“执行”任务。 换句话说,情绪劳动并不是在任务转移时结束,而是持续到任务完成为止。
疲劳的另一个来源是大部分劳动是看不见的。 在最近上映的电影《奥本海默》中,有一个闪烁的场景。 一天晚上,奥本海默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家。 当他打开门时,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没有开灯的房间。 屋里不断传来孩子们的哭声。 他来到桌前,看着妻子,将今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她,妻子一一回应,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直到奥本海默轻声问道:“孩子哭了,亲爱的,你不去哄他吗?” 凯瑟琳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我都哄他一整天了。” 就连这种情感劳动也具有代际遗传性,一位女性受访者也提到,当儿子情绪波动而寻求帮助时,如果她没有时间,儿子就会代替父亲去找奶奶处理。或祖父。
《奥本海默》剧照,图为凯瑟琳。
对此,女性并非没有尝试过沟通。 在受访者中,大多数女性表示,她们在感情或婚姻中的某个时刻曾与伴侣谈论过情感劳动,但谈话最终总是演变成争执。 接下来的母亲节,丈夫争辩道:“为什么你看不到干净的浴室?我做得还不够吗?” 妻子问道:“为什么我要指出这一点,就好像它否定了你所做的所有其他事情一样?” 事物? 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在颠覆概念的逻辑背后,我们的文化脚本假设男性的情感劳动是时间敏感的、局部的,而女性自然可以两者兼得,因为她们更理解。人们对家庭更熟悉事务、情感劳动是他们的“本能”。
哈特利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当她的文章将家庭中的情感劳动推到风口浪尖时,一位男性读者直接写信问道:“为什么你们女权主义者总是想做正常的事情?成为争论的话题? ”
但女性真的擅长情感劳动吗?
生为“女性”?性别情感劳动
日常生活中,很多女性都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思维闭环。 她们觉得,与成长过程中遇到的男人相比,她们确实更有组织性,也更容易意识到周围的情感氛围。 因此,他们自然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许多。 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明确的研究表明女性天生具有这些能力。 情感劳动一旦被性别化,当它成为女性的标签时,也将成为所有女性的特质,进而成为女性束缚自己的牢笼。
事实上,男性拥有相同的能力,只是表现方式不同,而女性更容易将其带入生活。 以同理心为例,斯坦福大学同理心与利他主义研究中心主任艾玛·赛普拉提出,通过文化进化,女性的同理心是通过养育和亲密联系行为来表达的; 而男性的同理心则表现为保护性和攻击性的外围敌意。 因此,女性在家庭或工作场所为保护周围人的感情而进行的情感劳动几乎完全是有纪律的。 这种纪律在家庭空间中代代相传。 成长中的孩子会随时随地从周边环境接收性别信息,而母亲往往要负责家里的家务。 即使父亲偶尔分担家务,母亲也是掌控全局的人。 。
这种文化文字的影响是深远的。 自然并非如此,只要将目光稍稍转移到不同剧本下的家族运作模式,我们就能一窥端倪。 人类学家巴里·休利特发现,来自中非热带森林的阿卡俾格米部落拥有现代意义上的“最平等的家庭”。 这个部落约有2万人。 他们以采集、狩猎为生,但没有明显的性别分工。 母亲们花在打猎上的时间几乎与男性一样多,而父亲们则花费大约 47% 的时间陪伴孩子。 当母亲不在的时候,男人就会自动承担起照顾孩子的责任。 即使在男人的聚会中,他们也常常把婴儿抱在胸前,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没有人告诉他们该做什么以及如何做。
情感劳动的性别化也是生物话语对生命世界的殖民。 过度敏感的男性常常被社会贴上“缺乏男子气概”的标签。 在《生而为人?》 ”,人类学家顾德民指出,这种所谓的男性本性首先是文化的放纵,而不是生物的安排。从根源上看,科学性别歧视的兴起恰逢20世纪70年代对女权主义的反击。这些生物属性并没有改变当时争论的焦点,只是增加了它的合理性,因此,当我们判断一个想法是否应该被接受时,我们至少需要优先考虑这个想法满足了谁的需求和利益。
《生为男性?男性气概的人类学真相》,作者:【美】顾德民,译者:宋曦/张飒,版:雅丽/大方 | 中信出版社,2023年6月
正如家务劳动被转化为“爱的行为”一样,女性所进行的情感劳动被定义为“内在需要”的自然属性。 由于这种劳动的无报酬性质,除非他们确信这是一种自然行为,否则他们不可能毫无怨言地被安排在后方。 于是我们再次面临着我们在讨论家务时遇到的类似问题——资本创造家庭主妇来为男性工作者提供身体上、性上和情感上的服务。 在《反对带薪家务》宣言中,意大利女学者西尔维娅·费德里奇曾开玩笑说,大多数男人在找到第一份工作后会考虑结婚,不仅因为他们负担得起,还因为在流水线上待了一天或在办公桌前,“唯一能让他们不发疯的就是他们回家后有人照顾他们。”
这并不是情绪劳动第一次引发讨论。 在哈特利和其他人关注家庭情绪劳动之前,学者们实际上首先将其视为正式的工作场所问题。 自1983年美国社会学家霍克希尔德提出空乘人员中女性进行情感劳动以来,已经过去了40年。这些年来,人们逐渐认识到,不仅是空乘人员在进行情感劳动,任何进入空姐行业的女性都在进行情感劳动。默认工作场所。 工作。 他们不仅需要调节自己的情绪,为客户提供积极的体验,还需要积极促进办公室内部的和谐。
《珍妮·迪尔曼》剧照
所以我们最终会发现,如果不首先看到和解决家庭中的情感劳动,那么女性所做的工作只是家庭主妇工作的延伸。 情感劳动的性别化将成为女性在职场晋升时面临的困境:如果你太接近男性标准,同事会认为你“很难相处”;如果你太接近男性标准,同事会认为你“难以相处”; 如果你太在意周围人的感受,你的上级就会认为你“领导力不够”。 女性想要在职场、社会有所突破,也会面临与家庭类似的困境,那就是孤立。
需要改变的瓶颈:当沟通导致纠纷时
无论如何,澄清女性的情感劳动是社会驯化的结果是个好消息。 这至少意味着还有改变的空间。 这自然需要夫妻双方长期的沟通,最终双方都意识到如何让一切顺利进行。 但在现实生活中,这种沟通往往会让家庭关系陷入僵局。 双方七嘴八舌,根本不是在讨论同一个问题。 至少有两个误解需要澄清。 首先,丈夫普遍觉得自己做了很多。 为什么妻子就不能降低自己的标准以避免冲突呢? 其次,丈夫经常声称,如果妻子真的需要帮助,为什么他们不能直接提出要求呢?
英国的一项调查显示,女性平均每周花三个小时重新完成分配给伴侣的任务。 丈夫常常因此抱怨自己的妻子是“控制狂”或“完美主义者”。 对此,哈特利指出,这样的说法确实很难,因为社会对“好妻子”的约束会内化成一种性格,让女性也开始陷入自责之中。 但事实上,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女性的要求太高,而在于她们所做的劳动是否有价值。 换句话说,导致妻子情绪崩溃的导火索并不是丈夫拖地太少,而是他根本不觉得有必要拖地。 “女性应该降低标准”的说法掩盖了一个基本事实:女性从事相关劳动并不是为了追求控制权,而是为了避免给整个家庭带来不便。
同时,这种说法也是一种逃避。 因为情感劳动本质上是对关系的投资,所以制定满足关系中每个人的标准是进入关系的双方的义务。 哈特利在书中指出:“即使一个人感觉浴室发霉了,也不意味着他没有责任清洁浴室。”
《珍妮·迪尔曼》剧照
至于直接向丈夫求助,哈特利主张家庭中的女性不要再寻求帮助。 在她看来,“帮助”是一个非常棘手的词,就像在断骨上包扎绷带一样,因为这个词有积极的含义。 当你要求你的伴侣“帮助你”时,这实际上意味着这是你的责任,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额外的功劳。 女性需要的不是“帮助”,而是对情感劳动的分配进行根本性的重置,让双方都能平等地承担起维持和谐家庭氛围的责任。
除此之外,谈论情感劳动本身就是情感劳动的一种形式。 为了得到对方的重视,女人往往需要证明自己足够冷静。 这本身也是情感劳动的要求之一,但闭环在于,这种要求本身就抑制了变化,因为判断这些互动中哪些行为是“合理”的人,才是情感劳动的受益者。 女人的愤怒和直率都可能影响感情中他人的舒适度。 所谓“以对方能够接受的方式提出建议”,本质上是当权者垄断解释权后的话语渗透。 而真正的改变一定是在前期无法接受的,否则“改变”自然而然就发生了,不需要推动。
从长远来看,重新定义家庭角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当我们意识到问题所在时,改变也开始发生。 哈特利在参加播客录制时,另一位女主持人谈到,有一天她回到家,看到儿子拿着玩具扫帚扫地,幼稚地模仿成年人的互动。
当她问儿子在做什么时,他回答说:
“我假装我是一个爸爸。”
撰文/沉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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